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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的低语 (第4/4页)
要知道,目前的医疗手段,远远无法应对这种辐射。你的战友同样是一级接触者,可不幸的是,他们的身体并不足以承受住这些磨难。除你以外,目前还没有人能从辐射中心出来。他们不仅是感染者,同样是感染源。我没有释放他们的权限,也没有治愈他们的能力。
「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?」
万分之一。辐射病的治愈率达不到万分之一。即使我们已经采取了特殊手段,但当前的数据信息量不足以支撑我们侦破这种病症的原理。到如今,已经迫不得已到启用试验性手段的阶段。
如果你不同意,再人命关天的事,我们也是一点办法也不行了。
所以,齐长恒,你想明白了吗?
「我明白了,我会……我同意。」
他咽下犹豫,把齐长恒这三个字,清晰地签在备好的文件上。
那样一叠纸,其厚度不足一根指节,长宽不过A4大小,却丈量了不止一个人的今生。
我、我们,想活下去。
就是如此微不足道的愿望,他的同胞们也没有回应他。
不该死的人一一死去,该死的人,也一同扎进海底殉葬。
他撕去了他的档案,任那个名字消失在碑文背面。
辐射波与血液如同火焰般同频共振,不死鸟的鸣叫在他的后脊处发热。
「Umet pol? fir?.」
死亡、再生、死亡、再生。
我也不是齐长恒,我不是ISL-006。
活下来的是我。
沸腾的血液使物质变性,输送药液的管子也就成了废品,他伸出手,拔掉了盘绕在他身上的枷锁,另一只手上探,融化了-196℃的冰舱。
他踏出了曾经困住他的孤岛。
偌大一个冷仓空荡荡,他赤脚踩进通风管道,将寒冷视若无睹。流动的空气点燃了一丝火线,他顺藤摸瓜,像一只精通迷宫回路的小白鼠。趁着人心惶惶、安保松懈,他熟练地越过监控网络,逃出生天。
在数千米外,他折身去眺。那座圆形建筑不复身处时的高大,仅仅是地平线上的一块斑。小得罩不住他的天地,远得够不及他的踪迹。
潜在的危难如一池温水,悄无声息地烹煮着人类社会,静待一个引爆真相的沸点。
他在城市的阴影下神出鬼没,地下隧道、小巷、公园、市中心,留不下一支影的痕迹。所有经过他的普通人都自发地略去他的存在。他站在不相同的时空频段里,小心地抹除脚下的踪迹,静静地观察栖息的群落,仿若一座真正的孤岛。
他选择了自己的新名字,齐屿。
「Nai tiruvantel ar varyuvantel i Valar tielyanna nu vilya.」
唤醒齐屿的,是神的絮语。极高的异化程度,让他能轻易与祂共鸣。以海底地壳为中心,不断发射、广泛传播的特殊频段,用螺旋般的波音,刺激每一个子民的苏醒。
那是神的垂爱,抽拉在时空的盒子里,可以引过去、现在、未来。
齐屿时而听得清晰、时而捉摸不清。尽管深受神的厚爱,他终究是以人类为基底的造物,做不到抬高自己的维度,将每一句的时序都看穿。
他必须追随祂的步伐,入驻每一寸祂降临的圣地,咀嚼揣摩共鸣,将祂的絮语铭记在心。
祂来这的目的不是为了毁灭。人类看到的不过是一半的真实。
越是深入混沌,声音越是清晰,头脑越是洞明。
十二点之后的空气冷而鲜,城市的灯火黯而暖,星星撒上了拨江的轮船,月光飘进夜市的绿洲。他从高塔上凝望大地,属于齐的小家已经没了容身之所,但齐屿还想守护这里,他的第一故乡。
他还想看到这里的灯花与人影,热腾腾得好不热闹,仿佛死寂的心还有再度起舞的日子。
一瓣花火在虹膜下闪过,之中的生机与明度已达鼎盛时期。
想成为最接近祂的存在,只有这份力量还不够。
他需要更多的伙伴,还活着的异种。
马上就会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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